本文最初由我发布在 Weex 博客上，文章内容处于Apache License V2协议授权下。

引言

先回答文章标题的问题，我的观点是 Brand 是开源项目最重要的资产。

最近 Weex 在 Apache Incubator 中受到了一些挑战，这些挑战触发了我的一些思考，故写下这篇文章。这篇文章不涉及具体的技术或项目，而是从更高的抽象维度，阐述开源这件事情。

开源的三重境界

当我们在谈论开源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一个开源项目，在概念上可以认为由以下三个部分组成：

Code
Community
Brand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在谈论开源项目时，我们是在谈论它的 Code 。然而 Code 实际上是一个开源项目中，最不重要的部分，或者至少可以说，Code 远没有 Community 与 Brand 重要。每个人都可以下载并修改 Code，并且基于其修改进行二次分发与构建。因此，开源项目的 Code 具有 forkable 的属性。

Community 驱动着一个开源项目的发展，是一个项目的发动机。Community 是一群人，因为各自的原因，聚集在一起，做一个项目。Community 是人的集合，而人会来也会走。如果人走光了，那么就剩下了一个 Dead Community，项目也自然变成了 Dead Project (当然，一些公司可能在继续维护某些 Dead Project 的内部版本，不在本文讨论范围内)。因此，社区具有 changeable 的属性。

Brand 包含项目名称、Logo 和其他一些内容。开源在某种程度上是一门眼球生意，而 Brand 则是做这门生意的手段。因此，Brand 具有不可 fork, unchangeable 的属性，这是 Code 与 Community 并不具备的。

三重境界

根据开源项目的三个层级，可以列出下面的开源的三种境界：

Open Source Code
Open Governance Model
Open brand (Trademark)

如果一个项目的代码处于 OSI Approved License(如 MIT, Apache, BSD等) 授权下，就可以认为它是开源项目，也就是第一重境界。这是 GitHub 上大部分开源项目所处的境界。

如果一个项目的 Governance Model 也是开放的（哪怕是 BDFL），那么就可以认为达到了开源的第二重境界。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 Node.js Foundation, Linux Foundation, Cloud Native Computing Foundation 等开源基金会下的项目，及 Python 等知名项目都可以认为达到了这个境界。(下文将详细阐述 Governance Model 的概念)。

如果一个项目的 Trademark 是属于某个非营利组织(如开源基金会)的话，那么可以认为它达到了第三重境界。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 通过将旗下所有顶级项目在美国注册 Trademark 的方式，使其管理的顶级项目均达到了第三重境界。相反，一些知名开源项目的 Trademark 属于个人或一家商业公司，如三星通过控制 Joyent 而持有 Node.js 的 Trademark，Linus 个人则持有 LINUX 的 Tradmark。

Open Governance Model (开源治理)

Governance Model 是一个开源社区的组织方式，其内容包括项目的管理委员(PMC)的权利边界，新成员如何加入项目管理委员会，如何做决策(是否采取投票机制，是否有否决票)。常见的 Governance Model 有以下几种:

上述这些 Governance Model 是开源项目常采用的模型，这些模型适用不同场景，彼此之间并没有优劣之分。一个项目只要对外公开了其采用的 Governance Model，并践行了这些规则，按照规则选出新的 Committer 并赋予其权利，那么就可以认为这个项目实现了 Open Governance Model，即使其采用了 BDFL。

除了上述的几种 Governance Model，由某家公司发起的开源项目还可能采用 Cooperate Centric Model，即公司主导。对于这种采取这种模式的项目，如果你不是这家公司的雇员，你对其开源项目的贡献很可能不被重视，你也无法获得 committer 权利并决定项目的发展。通常来说，这不是一种好的 Governance Model，然而很多由公司主导的开源项目会选择这种模式。

Brand & Trademark

Brand 与 Trademark 的关系

开源是一门眼球生意，开源项目通过 Brand 吸引新用户，并将用户转化为贡献者与 Committer。项目 Brand 越知名，意味着项目的参与者越多，活跃度也越高，演进的速度也越快。

Trademark 可以看作是 Brand 的实例化。Trademark 一般和某种特定的符号相关联，常见表现形式为名字或 Logo。

Why it matters?

对于开源软件的消费者而言，Trademark 确保了他们可以从期望的软件生产者那里下载到期望的源代码(或二进产物)，而不是一些冒名顶替的产物。Trademark 是开源软件的生产者与消费者之间的纽带，确保了开源软件的消费者能下载并他们所期待的产品(源代码或二进制)，而不是山寨产品。

谁拥有了 Trademark，谁就能控制开源软件消费者与生产者之间的关系。

一般而言，Trademark 受到国家法律保护，而 Brand 并不受法律保护。因此，Trademark 的所有者可以通过法律手段禁止其他人/组织使用其 Trademark.

Trademarks are not forkable.

开源的代码可以fork，开源的社区经常改变，而 Trademark 是不可fork，不可改变的。因此，Trademark 是变化中的不变，是一个开源项目最重要的资产。

Open brand

一般来说，一个 Trademark 的拥有者可能有如下形式：

个人
一家商业公司
非营利组织
- 中国慈善法中的民办非企业
- 美国 501C6，501C3 类型的组织
- 符合其他国家法律的非营利组织

对于前两种情况，一旦 Trademark 的持有人拒绝提供其授权，项目就会存在法律风险。举例来说， Docker, Inc.(一家商业公司) 持有了 Docker 的 Trademark，并曾在 Github 上向不当使用 Docker Trademark 的开源项目发出过大量律师函，要求这些项目作者(创建了如Docker XXXXXX等项目) 停止侵权行为。

而像 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则属于第三种情况。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 会为其所管理的所有顶级项目在美国注册 Trademark ，并将 Trademark 的管理权交给项目的 PMC，即项目的开发者通过 Apache Software Foundation 授权的方式，获得了Trademark 的管理权。

最后，再重复一下本文最开始的观点，Brand 是开源项目最重要的资产。

后记

本文写作的契机来源于 COSCon‘ 2019 中的观点碰撞，会议嘉宾们的一些观点与本文主旨无关，但值得进一步思考，故写在后记中。

开源项目并不只是写代码，有很多非代码内容，需要工程师、产品经历、运营等多种角色参与，很多时候一个工程师同时去扮演上述三种角色是很难的。
要把开源项目当作一个产品来打造，而不仅仅是技术与代码。
目前开源项目大多集中在 Infrastructure 层面，缺少 Application 层的开源项目，而这些 Infrastructure 的工作无法产生直接的经济回报。The OSS contributors are not well paid, they just do things for fun. 基于公链的区块链项目，有可能做到 Application 层开源的同时，还能给作者提供良好的经济回报。

什么是开源项目最重要的资产

引言